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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级索心冷狮

作者:不详字数:75975字TXT包:

楔子

冬天的巴黎依旧是美,只不过美得萧瑟,树上的叶片尽落,墙面上的藤蔓枯黄,它们都静静地在等待着春天的再次来临。

只不过天气虽然寒冷,但游人依旧如织,尤其在圣心堂后方的特尔特广场,从许久以前,这个地方就是画家喜欢聚集的圣地,一直到今日,都还是有不少画家会在这里替游客作画。

一名东方男人静静地坐在咖啡厅外的露天座位上,眼神沉静地望着小广场,在他的身畔站了一名神情同样冷峻的男人,虽不似主人的五官俊美,但有如雕凿般的脸庞仍旧引得旁人侧目。

虽然天气寒冷,但仍有不少人坐在户外,也不知道是不敢太接近东方男子,或者是气温真的很寒冷,他们不自觉地往另一旁的立式暖炉靠过去,但眼神总是会忍不住回瞟,一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样子。

唐劲无视于旁人的目光,他一直都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无论是他的外表或能力,他一直都只看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同那个正坐在广场中央,替旅人画着图的美丽女子,他要她,一直都是。

在这个世界上,她是唯一,唯一一个能够令他的心脏为之疼痛的女人,唯一一个能够令他狂喜狂悲的女人,是的,直至今日,他仍旧为这个美丽的女子疯狂,她是唯一,他心上的唯一。

在广场上,有九成都是浓眉挺鼻的西方脸孔,而她属于东方的秀致净丽丝毫不逊于他们,长发绑成松松的辫子,无论是白净的肤质,抑或者是乌黑的秀发,在冬天的阳光下都闪闪地在发着光。

女子认真地在替客人作画,浑然不觉自己正在被注视着,她似乎与身旁其他的画者也非常熟识,几个人在作画的同时,偶尔会交换心得。

陆续有几个热情的西方男人看上了女子的白净美丽,想要利用找她作画,向她搭讪时,一旁的画家会替她解围,或者把男客人拉到自己的画架前,或者挡在女子面前,权充她的保护者。

男子们讪讪然地离去,美丽的女子只能尴尬地微笑,对他们颔首致意,因为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就在大伙儿以为情况获得控制的时候,其中一名金发高大的男子似乎心有不甘,挣脱了他朋友的劝阻,打算用强硬的手段得到女子的青睐,他箭步上前揪住了女子的手臂,强迫她正视他的追求。

场面一时变得很混乱,女子想要挣开他,因为纤细的手臂被紧紧地捉住,她痛苦地拧起眉心,当同伴想要拉开男人时,她的眉心拧得更紧,感觉纤手就要被拉断了。

最后,混乱的场面结束于男子的惨叫声,他不安分的手被人给揪住,以一种几乎快要折断的不自然姿势给扭到身后。

「放开我!好痛……我的手快要断掉了!」金发男人以法文杀猪似地尖叫,刚才「强抢民女」的威风荡然无存。

唐劲从人群之中缓步而出,冷笑地看着被他手下制伏住的男人,锐眸潜藏的寒光冰冷得近似杀意,「原来你也知道疼痛,那刚才她在喊痛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手?」

他冷削的语气摆明了就是要来算帐的,男人一瞬间脸色全白,像是一只被猫盯住的耗子,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这时,原本被同伴团团围住察看伤势的女子听见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倒抽了一口冷息,匆忙地拨开同伴,想要看清楚「救命恩人」的真面目,她看见了唐劲的眸光缓慢地转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他轻慢微笑,而她快要不能喘息。

「我的安熙,好久不见了。」他以中文说道,直勾勾地望进她美丽的瞳眸之中,一瞬间看见了她的诧异、心虚,还有震惊。

他笑叹了声,心里有点失望,因为在她的眼底少了他一直期待的惊喜,她根本就不想见他吧!要不,这些年来她不会极尽所能地躲逃,一味地,只想要从他的身边逃走。

「安,你认识他吗?」一名胖胖的老画师问道,属于画家善于观察的眼光立刻就看出了唐劲的与众不同,以及他与夏安熙之间的气氛不寻常。

「我们是老朋友,很要好的老朋友。」唐劲微笑道,以又轻又柔的语气替夏安熙给答案。

「安,他说的是真的吗?」胖胖的画师向她寻求肯定。

夏安熙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她看见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们,只好故作镇静,嫩唇泛起一抹轻笑,「是,我们是朋友,唐先生,谢谢你救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

「替我作画吧!为了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不觉得自己应该替我画幅画当做是报答吗?」唐劲听出她语气之中的送客之意,立刻做出了反击。

他以流利的法文说出这个要求,故意让在场的人都听见,画家们都笑了,觉得唐劲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不过语气有些逗弄的意味,让他们觉得这男人挺聪明风趣的。

「安,你就替他画吧!」

「对呀!让他看看你画画的技巧有多棒。」另一名较年轻的高个子画师拉出一把椅子,请唐劲坐下,「坐这里吧!这个角度光线最好,一定可以画出很棒的图,你尽管放心,我们安的画技真的很好。」

「我知道。」唐劲恭敬不如从命地坐到椅子上,笑看着她被同伴们拉到画架前,心不甘情不愿地替他作画。

因为要替他画人像,所以就算她再不愿意,美丽的眸子还是只能定在他身上,那水灵灵的眸光是他这些年来连梦里也想见的。

唐劲望着面前那张白净的容颜,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她心里是否愿意,他都要将她带回身边,不再让她离开。

因为她是唯一,烙印在他心上的唯一。

而夏安熙并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更不觉得自己是他的唯一,三年前她不擅长的事情,现在她仍旧不会做,她学不会与别的女人分享他。

这件事情对她而言太难了。

他们分开三年多了,那女子替他所生的孩子应该快要三岁了,想起自己在三年多前的那一天心碎地离开他,也想起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爱上唐劲,她注定只能伤心,注定没有好的下场……

第一章

十七岁那年,她生平第一次见到唐劲,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台风来临的前夕,头顶上的大太阳热得像颗火球,飙高的空气湿度犹如身在亚马逊雨林,三十八度的高温热得快要将人给融化掉。

柏油路面薰着热气,在这蒸腾的高温之下,如果下一瞬间地球表面燃起熊熊大火,夏安熙也不会太讶异。

但车子一驶进唐家,暑气就像魔鬼蛇神一样被摒弃在外面,气温依旧高张,但是院子里几棵大树形成的绿荫浓密得几乎要将人的灵魂给吸进去,今年夏天,蝉叫得特别大声,而进了唐家的院子里简直到了嚣张的地步。

偶尔一阵难能可贵的风吹拂过来,草坪旁一整排金橘色的彼岸花轻轻摇曳了几下,又恢复了静止的神态。

热,教人透不过气的湿热。

就连平常体温偏低,不太会出汗的夏安熙身上都裹着一层薄薄的湿度,制服衣料沾黏在肌肤上的感觉令她觉得不太舒服。

但她就是不想回屋里,就算里面有着凉爽的风扇与冷气,但她还是拉开了玻璃门,走出了庭院,顺手将门给拉上,一个人走进燠热的空气里。

她穿过白色的小石子路,就在她要走进大树绵叠的阴影之下时,她看见了大概七、八公尺外的草坪上躺了一名男子,他穿着只扣了一半扣子的白色衬衫,褪色的牛仔裤匀称地裹着他结实的长腿,他高大的身形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成了存在感强烈的翦影,让她完全无法忽视。

夏安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看他动也不动,好像是死掉一样,说不定他是热晕了,不要多管闲事的声音在她的心里响了千百次,但她终于还是提步往男人所躺的草坪走过去。

只是要确定他没事而已,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走到他身畔只距离数步的位置,她忽然停住了前进,发现他的身材比想像中高大,至少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也将他俊美的脸庞看得一清二楚,有一瞬间,她的心跳乱了半拍。

她的心跳会乱了拍子并不单纯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而是他敛闭的眼眉之间仿佛仍有慑人心魂的气势,他看起来约莫只有二十出头,但阴骛的气质却让人觉得他远大过于这个岁数。

随即她笑自己多心了,这个人明明就闭着眼,她竟然就从人家的睡脸随便想出一大堆子虚乌有的猜测,要是被人知道了,只怕会说她疯了。

从他气息平稳起伏的胸膛,还有看到一半倒扣在手边的书本观察起来,他只是书看累了,闭目养神而已。

就算是闭上眼睛,唐劲依旧可以感觉到艳阳无所不在的光亮映在眼皮子上,在大肆鸣放的蝉叫声里,他没忽略过身旁的动静。

真吵。他想,这些该死的蝉想在热到让人浑身无力的鬼天气里,用尽吃奶的力气证明它们是老大吗?

该死!哪天要人把它们统统挑掉。

轻巧的脚步踩过草坪所发出的窸窣响声,一步步往他接近,是女孩子,他猜想。而且她还有一点迟疑,唐劲在心底冷笑,她确实应该感到迟疑,因为聪明的好女孩不会接近他。

却偏偏,这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够聪明。

唐劲倦倦懒懒地睁开锐利的眼眸,一张属于少女的白净脸蛋映入他的眼帘,虽然她背着光,但她脸上的肌肤看起来依旧莹润雪白,丝毫没有因为光线不够而折损,反倒她身上的绿制服几乎与树荫融成一色,她正看着他,没预料他会突然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杏眸迅速地眨了眨,被他吓了一跳。

「没有人告诉你吗?」他缓慢地开口,低沉的嗓调轻轻懒懒的。

「告诉我什么?」

夏安熙屏着息,心跳得飞快,他的声音很好听,嗓调明明就是低沉的,但经过他宽厚的胸膛产生共振,一字一句在她的耳里清楚极了,丝毫没有让吵闹的蝉声给喧宾夺主。

但她也同时听见了他藏在嗓调中的不悦,似乎不太高兴她的打扰。

「告诉你不要过来这个地方,我不喜欢有人吵我。」唐劲眯细锐眸,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就要往后退。

他明明就吩咐过不要让人来吵他,向来,他的话在这个家里就是圣旨,没有人敢不遵从,但显然对于这个女孩并不适用。

夏安熙又悄悄地退后了两步,谁说在她身上不适用?在来唐家之前,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在唐家里有一个要特别小心的人物,他的名字叫唐劲,是唐家老爷子最中意疼爱的继承人,他在唐家说话的分量远超过于他父亲唐识远,而他年纪轻轻,在外面的风评已经是声名狼藉。

他应该就是那个唐劲吧!果然看起来就是一副天子骄子的模样,这几年,人们在私底下悄悄传闻一向眼光精明的老爷子在自己孙子身上栽了跟头,唐劲或许资质非常优秀,但是,他在外面玩车、玩女人,结交了一票狐群狗党,俨然就是那群不良分子的头头。

父亲在来这里之前曾经警告过她,如果在唐家见到他这位小皇帝,最好离得远远的,免得惹麻烦上身。

「回来!」唐劲在她又要退后两步的时候喝住了她。

天杀的!这妮子看着他的眼神,像是他身上长了会传染的细菌,哼哼,她越是想要离他远远的,他就越想要跟她拉近距离,相亲相爱。

「你自己说不要人家打扰你。」她柔柔地提醒他刚才说过的话。

「我现在喜欢有人吵我。」他看见了她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似乎在说他这个人怎么如此善变,他不以为意,锐利的眸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今年几年级了?」

「高二……就要升高三了。」她还是老实说好了,免得被他给盯上,替父亲惹上麻烦。

「还不到下课时间,你怎么会在这里?翘课了?」唐劲双手交叠在脑后,看起来一派轻松的样子。

「今天学校期末考,中午就放学了。」

「我想也是,像你这种脸上写著「我是乖宝宝」几个字的女孩,想必不敢做坏事吧!」

「我的脸上没有写「我是乖宝宝」这几个字。」她娇颜一凝,不太高兴地更正他的说法。

「喔,那只有聪明的人才看得到。」他耸了耸肩,一副他颇能体谅的善解人意表情,噙在薄唇畔的邪恶笑意透露了他的坏心眼。

「你——」

夏安熙晈咬牙,忍住了想要冲口而出的轻斥,心里明白父亲今天拜访唐家的目的,像他们夏家这种根本提不上一点分量的小贸易公司,想要妥妥当当做生意还需要仰赖唐家的鼻息。

就算唐伯伯是个明理的人,她仍旧不敢冒险。

「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就算她不够聪明,也知道要离他远一点比较保险。

「不可以。」他扬唇笑笑,完全是不容反驳的霸道口吻。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个人真的很——」

就在她娇颜微沉,正要开口说出心里对他的真正感想时,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急忙地跑过来。

「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她跑到夏安熙身边,气喘咻咻的,好像已经找了她好一会儿,「请你跟我进去屋里,我忘记要人告诉你我们少爷在院子里不想要人打扰。」

「魏太太,她留下来,你走开。」他不太高兴她正要说的话被打断,他真的很怎样?无耻?蛮横?还是很不可理喻?

「魏太太,我跟你走。」夏安熙拉住妇人的手,像捉住了落难海上的浮木,而唐劲就是那只游过来要追杀她的大白鲨。

「夏小姐,既然我们少爷想跟你说话,你就留下来吧!我在屋里准备了饮料和水果,等你们聊完了之后就进来吃。」魏太太说完之后,向唐劲微笑颔首,转头往来路回去。

「魏太太……」夏安熙提步就要追上去,忽然眼前一阵眩白,双腿软而无力地跪在草地上,就在快要晕倒之时,纤细的身子陷入了一具宽阔的男性胸膛里,她转眸看见了一双沉魅的眼眸,无力将他推开。

「真不懂你在想什么,这么热的天气,就不要让情绪太激动,那只会让你中暑得更快。」唐劲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回着。

明明就是他自己主动挑衅她,竟然还说这种幸灾乐祸的话……算了!

夏安熙无奈地叹了口气,虚弱得连生气都没办法,她一直都不是可以硬起来的软弱分子,从小父母亲就教她不可以跟别人吵架,朋友也常说她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没本钱跟人家吵架的人。

就连普通人她都不是对手了,更何况说话比平常人恶毒一百倍的唐劲,她只有输他的份儿。

她才不要白费力气。

反正她一定赢不了他。

夏安熙抿起嫩唇,白净的脸蛋露出气闷的表情,他有力的臂膀紧紧地锁住她纤细的腰肢,她伸出手肘推他,发现他很不要脸地继续抱着她,丝毫都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唐劲俯首以高挺的鼻尖轻触着她软嫩的脸颊,感受她偏低的体温,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就在她越挣扎的同时,他的举动就越亲昵暧昧。

「你的皮肤摸起来凉凉的。」令他爱不释手。

「不要碰我……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无力地低叫着,明明就觉得快要热死了,他竟然还把她抱得那么紧,他会害她真的昏倒啦!

如果她足够认识唐劲这个恶人,就应该知道他的心眼真的很坏,谁教她把他当成细菌,想要远远地逃开;她越是想逃,他就越想缠着她不放。

她娇颜上委屈又气愤的表情,让唐劲觉得自己好像欺负弱女子的登徒子,自从她走进院子,他就注意到她的存在,看着她穿越彼岸花丛来到他的身畔,仿佛那一刻,这女孩从她的彼岸进入了他的生命领域。

「想去吹吹风吗?」她的身上很香,就算是微微地沁着汗水,闻起来都还是令人觉得心旷神恰。

她也闻到了属于他的阳刚气味,明明他也流了汗,闻起来却没有她一直都很讨厌的臭男生味道,也不同于她的父亲,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脏莫名其妙地跳得飞快。

「我不想,我只要你放开我。」

「今天天气真的很热,你不怕真的中暑吗?」

就算她真的中暑,也都是他害的。夏安熙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看他狡猾地露出无辜的表情,让她觉得好无力。

唐劲站起身,也伸手顺道将她拉起来,「我再问你一次,我要开车出去兜风,你要不要跟来?」

「我父亲要我等他回家——」乖女孩拿出了父亲当挡箭牌。

唐劲见招拆招,根本就不允许她有任何借口,「我会交代魏太太传话给他,只要他知道把你带走的人是我,他绝对不会有异议。」

「可是——」

「可是你不敢,是不是?「乖宝宝」女孩。」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用激将法。」她扬起美眸瞪他,黑白分明的瞳眸闪闪发亮。

「我确实是在激你,虽然我唐劲向来不喜欢勉强不情愿的女人,但是……」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欲言又止,勾起坏坏的笑容打量着她。

就在她对他万分戒慎恐惧,缓慢地移动脚步想要逃走的时候,他猛然伸出长臂锁住她纤细的腰肢,大步地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说不喜欢勉强不情愿的女人,我不要跟你去!你听见了没有?

我不要去!」

夏安熙不停地挥舞手脚,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成了他绑架的肉票,疯子!她遇到了蛮不讲理的疯子!

他放声大笑,她的挣扎半点都不影响他笔直的脚步,放荡不羁的神情更增添了他身上危险的气息,「那是别人,你不一样。」

「那我要跟别人一样,你放开啦……」夏安熙感觉他钳在腰间的臂膀像极了不能撼动的钢铁,心里气闷极了。她为什么要跟别人不一样?他凭什么决定她跟别人不一样?

见她的力气跟他悬殊得就像小鸡遇上大老鹰,夏安熙不想再跟他争执,索性闭上粉嫩的小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喔?不说话了吗?唐劲挑起眉梢,瞟了怀里安静的小东西一眼,看见她的表情明明就很恼火,却硬是不肯再出声,怎么?跟他做无声的抗议吗?

也好,让他省了一点力气跟她吵架。唐劲故意忽略她用沉默执行的抗议举动,修长的双腿大步地往车库方向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徐缓的暖风无力地吹动绿荫,蝉鸣嚣张地大放着,阳光中藏着风雨欲来的炽热。

这一天,女孩从她的彼岸走进了男人的生命里,从此男人强势地成为女孩生命中的主宰,让她爱他,也恨他……

兜风?他的说法未免太含蓄了!

是飙车!他们根本就是在飙车,他载她出门之后,在中途有三辆车跟他们会合,几辆车一起飙上了滨海公路。

虽然有系上安全带,但一路上夏安熙还是紧紧地捉住椅背,当时速破百之后,她就不敢再盯着不断往上窜升的数字,只好看着他出神入化的换档控车技术,好让自己可以分散心神。

如果不是她心里太紧张害怕,也气到不想跟他说话,她一定会衷心地证美他简直就是专业级的开车技术。

「不问我要载你去哪里吗?」唐劲笑问,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夏安熙别过嫩白娇颜,望向窗外,不打算理会他的问题。

反正是否知道他要将她带到什么地方根本没差别,她现在是被他绑来的「肉票」,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吧!

唐劲对于她的听而不闻只是笑耸了耸肩,侧眸瞥了后照镜一眼,冷不防地踩下油门,原本就已经飘得够快的车子就像箭矢出弩般飞了出去。

夏安熙倒抽了口冷息,用双手紧紧地捉住车顶的拉环,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宝贝,这个男人一定是疯了,他觉得这样吓她很好玩吗?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最后,她索性闭上眼睛,宰割就任由他了!

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自暴自弃」,唐劲勾唇一笑,依旧没有减慢速度,放任掌控中的车子疾驶而去。

片刻后,车于停在一片可以眺看蓝色海洋的草坪上,唐劲下车,走到她的车门边,替她打开车门。

「下车吧!」他朝她伸出手。

「可以……等一下吗?」夏安熙看着他宽大的手掌扬在半空中,眨了眨美眸,好半晌没有动作。

「怎么了?」唐劲话声一落,立刻眼尖地看出她脸色染着一丝异样的苍白,就算她的肤色原本就莹白若雪,还是可以看出她明显地少了血色。

「我没事,只是有点……」腿软。

夏安熙咬住粉唇,不让他看出她的余悸犹存,可是,他刚才真的飙得很快,尤其每次在山壁要转弯时,她都以为车子会冲出护栏,以为他们可能会死掉,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距离死亡很接近。

「我以为你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他苦笑,修长的手指轻撩着她覆住耳朵的细软发丝。

「我应该要因为让你失望,而向你说对不起吗?」她扬起眸瞪他,湛亮的瞳色之中有一丝怒意。

她也很气自己的胆量太小,但是,她像她的母亲一样,从小就不是个健康宝宝,医生交代她最好不要让自己受伤,否则处理不好很容易有危险,所以从小她就被禁止做一切危险的活动,对别人而言稀松平常的小事,也在父母列禁的名单之中。

「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情况发生了。」他的语气淡然,听起来却像是在给她承诺。

夏安熙望进他黝黑的锐眸深处,抿了抿粉唇,不发一语;她没看见这男人眼里有任何罪恶感,但是他所说的话却令她安心。

她知道他会说到做到,她并不是一个浪漫到会听信直觉的人,但是,却直觉地想要相信他。

这时,其他三辆车跟上他们,陆续地停在几公尺外的地方,一名与唐劲年纪相仿的男人从第二辆抵达的车子开门而出,三步并成两步往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他脸上咧着大大的笑容,看起来与唐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把那些人甩掉了吗?」唐劲看着他,沉声问道。

「当然甩掉了。」成扬一副「那还用说吗」的得意表情,「那些人太小看咱们了,以为随便派些小喽罗就可以盯住咱们吗?他们下次最好派些玩车的高手,才不会侮辱咱们高超的玩车技术。」

夏安熙坐在车内,看着几个男人下车跟随唐劲走到草坪的尽头,他们似乎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姑且撇开他们出色的外表不谈,这些人的气质完全不像是只爱玩乐的浪荡子。

唐劲背海而立,一语不发地听着同伴的报告时,沉锐的眸光直勾勾地瞅着坐在他车内的女孩,她也往他这个方向望过来,生嫩的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才十七岁的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纯澈得惹人怜爱,他想要不看,却又忍不住想一直瞧着她,被她的单纯干净给深深吸引。

「这份名单上的人大约占了全部的几成?」他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名单,脸色变得凝重。

「九成,另外还有些不是公司内部编制的人,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查。」交出名单的纳兰刚如实地回答。

「嗯。」唐劲颔首,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是成扬,但是最受他信任的人却是纳兰刚,他一向是有几分底子就说几分话,如果他只能交出九成的名单,那能笃定的是没有人可以交出超越他的成绩。

「老大,下一步该怎么办?」成扬问道。

「既然是祸害,就不应久留。」唐劲投给他们一抹冷幽的笑视,「还记得我告诉你们的事情吗?」

众人点头,纷纷表示肯定。

「现在是时机去做了,听着,别打草惊蛇,已经有人盯上咱们,就代表他们也有了戒心,我不管你们用任何手段,都要达到目的。」唐劲扫视了他们一眼,得到他们不约而同的颔首听命。

「老大,那我们现在要回台北了吗?」成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刚才他没能追上唐劲的车,回程时他会加把劲赶上。

唐劲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唇畔扬起浅淡的微笑。

「以后不玩了。」

「什么?」

「我们以后不玩车了,反正我们几个人除了车子以外,都还有各自的兴趣,不玩车只不过是少了一点乐子,妨碍不大吧!」

「为什么?老大,你怎么会突然……」除了成扬以外,其余几个人也是觉得纳闷,他们确实都有各自的专长,也都玩得非常精熟,但车子是他们共同的兴趣,他们也乐于用玩车来和兄弟们博感情。

「因为……」唐劲沉锐的眸光穿过他们,笑视着正下车往他们这方向走过来的夏安熙,「以后要坐我车子的女孩,她胆子不大,我不想吓坏她。」

***满庭芳独家制作*** [url] www。mtfcn。com[/url] ***就在同时,得知自己女儿被唐劲带走的夏博生心急如焚,对于自己的儿子把人家的女儿给带走,唐识德也是满心无奈。

「夏老弟,你放心吧!我现在就立刻派人出去找他们,一定把你女儿带回来,不会让她少掉半根寒毛。」

「谢谢唐先生。」

「别谢我,我其实拿这个儿子很头痛,可是又不敢拂逆他的意思,毕竟他才是我父亲钦点的继承人,我只不过是过渡时期的替代品,是一个慵儒的父亲,比起这个聪明的儿子,我真觉得自己平凡得太过分,难怪阿劲才出生没多久,我就被打进了冷宫,我父亲连看都不再多看我一眼。」说着,唐识德叹了口气,对于自己的处境,他比谁都清楚。

「令郎的出色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应该高兴才对。」就是因为太出色了,所以才教人害怕。夏博生在心里想道,而这也是世人众知的事实。

「可我就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这个孩子太多疑,竟然警告我要注意他叔叔,夏老弟,识豪是我的弟弟,难道我还会不懂他吗?我们同样都是唐家人,难道他还会害我不成?」

「那当然不会。」夏博生顿了一顿,语气之中有明显的袒护,「唐二爷是个好人,他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唐家和唐先生您的事情呢?这件事情确实是令郎太多疑了。」

他话声一落,室内陷入了沉寂,唐识德扬手唤来了下人,要他们立刻出去找少爷,好把人家的女儿带回来交代。

蝉声唧唧,在夏焰逼人的热天里张狂地叫着,尖锐得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吵闹的声响到了最后成了一种宁静,静得让人不由觉得恐怖,仿佛随时有事情要发生一样……

第二章

那天之后,紧接而来的是绵长炎热的暑假,盛夏的阳光将人晒得头都晕了,偶尔吹来的凉风算得上是难得的奢侈品,宁静的午后啃片冰凉的西瓜,对夏安熙而言就算是高级享受。

她一向容易满足,一向喜欢简单。

到了暑假,她的钢琴课和绘画课程排得比较密集,她并不特别喜欢钢琴,比较喜欢画图,可是从小母亲就勉强她两种都要学习,要她将来再决定哪一样可以成为她永久的兴趣。

两年前,她母亲去世,她还是乖乖地两门课都上,可是她几乎已经确定自己比较喜欢画画,因为她有一个很好的画图老师引她入门,易卜先生是个法国人,他在法国的画界一直享有盛名,这几年为了研究中国的水墨画,与妻子一起搬来台湾居住,开班授课纯粹是为了兴趣。

他很喜欢安熙,希望她可以专心跟他学画,过几年他们夫妻会搬回法国,到时很欢迎她跟他们一起回去,在欧洲充满人文气息的环境之中,她会受到更多的薰陶。

夏博生很认真地考虑易卜先生的提议,但他无论如何都想等女儿联考之后,再让她决定未来的人生规画。

今天的气温依旧偏高,但迎面吹来的风却很凉爽,夏安熙坐在藤椅上,打开拉门让院子里的风吹进来,她看着手里的英文小说,很用力地想要让自己的心神全部放在小说内容上,毕竟这本书里有太多艰涩的名词,作者喜欢卖弄一些早就不通用的古英文,让她看了有些头痛。

但令她真正头痛的,并不是这些古英文,而是她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那天的事情,想起唐劲那张永远挂着冷薄微笑的俊美脸庞。

那天,当他们回到唐家时,场面是非常尴尬的,父亲匆忙告辞将她带走,仿佛继续待在唐家会有麻烦似的。

但她很确定会有麻烦的人绝对不是唐劲,她发现唐劲的父亲竟然有些害怕自己的儿子,看着唐劲的表情彷佛见到狮子的豺狼,就算心里有百般算计,也自知不敌,自动败阵下来。

就在她心里想出了神之际,电话铃声蓦然响起,她从藤椅上跳起,急忙地跑过去接电话,今天是星期天,平常来他们家帮佣的太太休息,家里只有她与父亲,而父亲正在书房工作,她急着接电话,不想让电话吵到父亲。

「喂,请问找谁?」

「你能出来吗?」低沉的男性嗓音含着淡淡的笑意,是唐劲一贯的轻慢调调,隔着话筒在她的耳边响起。

夏安熙有好半晌的沉默,她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太过惊讶了,她咬着嫩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随着沉默紧接而来的,是她飞快的心跳声,夏安熙纤手紧紧地握住话筒,他没出声催促她,或许,他根本就好整以暇地在等待她的答覆,他已经料定了她不会拒绝的,是不?

她不会拒绝他的,是吗?

夏安熙敛眸垂下长睫,张启嫩唇,缓缓地开口……

夏博生在书房里听见了电话声,接下来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纳闷地打开门出来探视,就见到女儿背着包包,正坐在玄关口穿凉鞋。

原本打算准备好出门之后,再对父亲说,夏安熙顿了一顿,唇边绽放一抹乖巧而且柔顺的笑靥。

「爸,我想要出去一下。」

「这么热的天气,你要去哪里?」

「盈佳刚才打电话来找我去图书馆,她说这次老师出的暑假功课很难,要我跟她一起去找参考书。」

「刚才的电话是你同学打来的?」夏博生知道她所说的那名同学,她是安熙上了高中之后认识的最好朋友。

「嗯,不然还会有谁?」她眨眨美眸,偏首反问父亲。

「去吧!不要太晚回来。」

「知道了。」夏安熙笑着对父亲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出家门,一直走到转角,她的步伐终于不再镇静,纤足拔腿狂奔。

在两个街口外停了辆车,唐劲坐在车上等她,夏安熙没暇细思,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到位置上,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不止。

「我们快走吧!」她转头对他说道,白净的小脸上有着欺骗父亲的罪恶感,从小到大,她不曾扯过谎,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撒谎,没想到她竟然可以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对父亲编织谎言。

「真是心急的家伙,怎么?后面有仇家在追杀你吗?还是……怕你父亲发现其实自己的女儿是跟男人出来?」唐劲挑眉笑瞅了她一眼。

「他不知道我跟你出来。」她语气闷闷的。

「那你是用什么理由搪塞他的?温书?跟同学?不会那么老套吧?」一眼就看穿她的心虚,唐劲低低轻笑了起来,他似乎已经很努力想要在她面前压抑住笑意,但窃笑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更生气。

「我走了,再见。」她心里打定主意,转身就要打开车门,不愿意继续留下来任由他言词轻薄。

「好,我不取笑你就是了。」他拉住她的手,止住了笑意。

她回眸觑着他,澄澈的美眸闪着不悦的光芒,「我就是只会用老套的借口,那证明了我是个无趣的女孩,劝你还是考虑一下,不要约我出去好了,免得让我的无趣扫你的兴。」

「放心,如果我觉得无趣了,我会告诉你,但至少现在我还没有那种感觉。」

他投给她一抹足以魅惑人心的微笑,踩下车子的油门驱车离开原地。

车子离开住家附近,夏安熙心里暗松了口气,她并不是故意要说谎,可是她可以感觉到父亲不喜欢她接近唐劲,确实以这男人的声名狼藉,只要身为父母的人,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接近他吧!

在车子的行进之中,她侧眸偷觑着唐劲俊美的刚毅脸庞,心里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好看,但他的外表却仅只是吸引她的少部分的原因。

夏安熙敛眸陷入了深思,她根本应该拒绝他邀约的,不是吗?

但她却宁可撒谎,也想要见他一面。

吸引她的,是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这个男人宛如鸩蛊,让人就算明知道他有毒,也无法克制自己,对他浅尝即止……

夏安熙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带她去飙车兜风,虽然很怕坐快车,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将她带到一处位在淡水的寓所,打开阳台的落地窗就可以看见湛蓝的海天一色。

室内大约三十坪的空间,并没有明显的隔间,散乱地放着大量的文件和书籍,还有三部可以连上网路的电脑,简单的床铺和衣柜,朴实到完全看不出是他这个唐家的天之骄子会待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站在屋子的中央,环视着四周。

「我的地方吓到你了吗?」

唐劲将车钥匙丢在柜上的小盒里,越过她的身边,走到桌前打开待机的电脑萤幕,盯着萤幕上跑过的大量数据。

「没有。」她摇头,其实这个地方看起来凌乱是因为大量的资料与书籍,整体而言是干净的。

「这里是我想安静的地方,我喜欢在这里处理一些私事。」他简短地对她说明完毕,坐到椅子上,开始在键盘上打进一些数字,看着萤幕的眼神显得非常认真。

虽然他没说,但夏安熙可以看出来他现在不想被打扰,她看了室内的陈设一眼,发现除了他坐的那张椅子外,还能坐下的大概只有地板和一张床。

最后她选择坐到床边,拿出袋子里的英文小说开始阅读,键盘的声音和电脑主机运作的嗡嗡声持续而且规律,伴随着海潮的鸣声,竟让她觉得格外平静,就连平时看起来头痛的古英文,竟然也变得赏心悦目了。

当书中的一个章节告段落时,她回过神才发现他已经处理完手上的事情,背着桌子而坐,一双沉黝的黑眸直勾勾地往她这个方向望过来。

「你大概是我见过最不会吵人的女孩。」他轻笑了声。

「我以为你不想被吵。」她以书签隔开书页,然后合上小说,「你刚才在忙什么?」

「学校教过电脑吗?」

「有,学过一年,会一点文书处理。」她点头。

「会上网吗?」

「没用过。」这次她则是摇头。

「你过来这里。」他笑着对她招招手,呼唤的亲昵语气仿佛她是一只被他豢养的小狗。

而她也像只乖巧的小狗顺应他的召唤,走到他的身边,看着电脑萤幕上的数字和图表,疑惑地眨眨美眸,这看起来比数学方程式还要难懂。

冷不防地,他一把将她拉坐在腿上,长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高挺的鼻粱轻蹭着她白嫩的脸颊,感觉非常亲昵。

「放开我……」夏安熙瑟缩起纤肩,不停地挣扎着,但她的努力只是让娇弱的身子在他的怀抱之中陷得更深。

「不要动,让我教你玩这个游戏。」他故意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看着一抹红晕从她白皙的颈际缓缓泛起。

夏安熙咬着嫩唇,乖乖的不再轻举妄动,扬起美眸看着其中一部电脑萤幕,忽然她恍然大悟,回首轻喊道:「你在玩股票!」

「对,除了台湾的股票,另外两部可以处理日本和美国送过来的即时资讯,你想玩玩看吗?」他看着她,两人的气息贴得好近,他几乎只要再挪移几公分,就可以吻上她粉嫩嫩的小嘴。

夏安熙用力地摇头,一脸害怕的样子。

看见她怯生生的表情,唐劲轻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中轻震着,「放心,我经得起让你赔,就当做是一场游戏玩玩吧!」

「我才不要拿真的钱来玩,而且,那是你的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扯开他有力的长臂要站起来,却发现他的手臂如钢铁般,凭她的力量根本就无法撼动。

她回眸气呼呼地瞪他脸上扬着坏心的微笑,半点都拿他无可奈何。

「陪着我,抱着你的感觉很舒服。」

「我不是你的抱枕。」她不满地抗议。

「是不是都无所谓了。」他的眸光停留在中间的电脑萤幕上,随手抄下一些数据,似乎专注力已经不在她的身上,但仍旧不肯放开她,性感的薄唇轻轻地厮磨着她白嫩的脸颊,享受着碰触她细致肌肤的感觉。

夏安熙又气又恼,不知道该如何闪躲他,他的蛮横、他的霸道、他的不可理喻,她全部都讨厌,但偏偏不讨厌他的触碰。

她心里就像驻了上千只的蝴蝶,它们飞舞着、缭乱着,让她几乎已经快要弄不清楚内心的真正感受。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地放松僵直的身子,微醺的风从窗外吹来,睡意跟着舒服的感觉袭上她。

她挪动了下身子,在他的怀抱里找到了最舒适的角落,小脸靠在他的颈窝上,闭上双眸倦倦地昏睡过去,在沉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她依稀听见了他低沉的笑声,瑰嫩的唇瓣不自觉地抿起微笑,单纯只是因为安心。

唐劲执起她白嫩的纤手,在她的手心轻轻一吻,锐眸静觑着她沉睡的侧颜,真是神奇,只是看着她而已,就让他充满戾气的心平静下来。

这名柔弱如斯的女孩,竟然是上帝替他指定的天敌吗?她一双如此纤细的臂膀,就是可以控制住他的利器吗?

唐劲立刻觉得这个念头太过荒谬,冷笑了声,重新将注意力拉回到电脑上,片刻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一边处理着事情,一边不自觉地把玩着她细嫩小手,享受那柔滑的触感。

真是该死!他笑叹了声,这种感觉该死的会让人上瘾。

这几天,她大概把一辈子分量的谎全都撒尽了。

虽然早就跟盈佳套好招,只要她父亲问起,绝对要说她们真的有去图书馆念书,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比以往都更用功温书,大概已经把下学期第一次复习考的部分都读完了。

这种结果算是撒谎的「好处」吗?

夏安熙在约好的时间,在老地方等唐劲开车来接她,却没想到出现的人竟然是成扬,他说自己是代替唐劲来传话,要她先回家,之后会再打电话给她。

因为成扬的脸上挂着伤,让她觉得不对劲,再加上他无法说出唐劲到底是为什么理由取消约会,更让她起疑心,最后,在拗不过她的情况之下,成扬只好全盘托出真相。

唐劲受伤了。

一瞬间涌上她心头的担忧,让她恨不能插翅飞到他身边,明明就不喜欢坐快车,但无论成扬车子开得多快,她都还是觉得不够。

她只想早一刻到他身边去,哪怕是提早—分—秒都好。

成扬将她带到唐劲位在淡水的寓所,夏安熙进门走到床边,看见唐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心有着浅浅的刻痕,薄唇紧抿着,似乎真的很不舒服,半敞的衬衫露出肩胛骨上的绷带,上头渗着血迹。

她伸手触碰他的额心,立刻就知道令他难过的不是伤口,而是烫得吓人的体温,他在发烧,大概是因为伤口感染了,引起身体的自然发烧反应。

「请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受伤?」她的语气柔软却坚定地问道。

成扬愣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女,白白净净的脸蛋,细软的发丝勉强只能遮住耳朵,但那双美丽的眸子却不若她青涩的模样,看起来坚强而勇敢。

他似乎有一点明白为什么老大会看上她了。

「老大和我们昨天晚上在一家常去的夜店聚会,没想到遭到埋伏,那些人我们没见过,可是对方有备而来,打不过我们就抄家伙,老大被打中了一枪,我看那些人摆明了是冲着老大来的。」

「那为什么不带他去看医生?」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是老大说不要打草惊蛇,现在是敏感时刻,如果让人知道老大受伤——」

「成扬,闭嘴。」唐劲淡然地开口,沉声喝止他。

「是。」成扬立刻打住刚才的话题,对夏安熙说道:「夏小姐,老大说他没事,要我们去办该做的事情,可是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只是嘴硬,其实根本就在发烧,我看得出来老大对你很特别,你可以替我们看着他吧!」

话说到一半,他以嘴形小声地对她补充:「我家老大脾气不好,生病的时候脾气又更不好了,你要多包涵。」

夏安熙不禁莞尔,点点头,「你去吧!我会照顾他的。」

「那就拜托你了。」成扬松了口气,出门办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夏安熙的视线回到唐劲身上,他严刻的脸部线条显示出他现在心情非常恶劣。

「你很难过吗?我帮你换毛巾,凉凉的会让你舒服一点。」夏安熙取下他额上的毛巾,重新拧了一次,搁回他发烫的额头。

唐劲握住她要抽回的手,她沁凉的肌肤仿佛最天然的安定剂,让他爱不释手;他睁开湛黑的瞳眸,看见了她白净的小脸上充满了忧心的神色,伸手抚着她白嫩的脸颊,一抹浅淡虚弱的微笑挂上唇畔。

「你是真的吗?」

「请问你见过假的吗?」她语气很冲地回答,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很抱歉,她现在笑不出来。

被她严正反击,唐劲吃吃地笑了,伸出一只修长的健臂将她按进怀里,「如果说我见过呢?」

与他暧昧的接触让她僵硬得像尊木娃娃,不敢轻举妄动,夏安熙被他的话搞迷糊了,他见过假的夏安熙?这怎么可能?天啊!他真的病得不轻。

她贴躺在他厚实的胸膛上,感觉到他烧烫的体温,近乎灼人般,她喟了口气,放松身子抱住了他,用自己冰凉的体温试图冷却他。

「刚才,我在梦里见到你,可是我立刻就知道那不是真的你。」

「为什么?」

「因为你骂我争强好胜,骂我嚣张跋扈,骂我是个不近人情的大恶魔。」

夏安熙惊奇地眨眨眼,真是奇怪了,他怎么一字一句都说中她的心坎,原来,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呀!

「可是,我立刻就知道那不是你。」

是呀!是呀!那当然是我!夏安熙真想用力点头,告诉他那真的都是她心里的想法,她昂起小脸,看着他闭上双眸,低沉沙哑的嗓音近似呢喃。

「因为,你不会骂人,你生气的时候,只会不说话。」说完,他笑叹了口气,冷峻的脸庞犹如沉睡般平静。

夏安熙被他的话震得好半晌不能回神,是呀!那才是真的她,就算是气急败坏,也只能当个闷不吭声的哑巴。

他知道那才是真正的她。

她愣愣地盯着他闭眸假寐的俊美脸庞,悸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不意地,他再次睁开了眼,她来不及挪开视线,望进了他深黝的瞳眸之中,被他魅人的眼神给吸引住,无法自拔。

唐劲伸出大掌按下她的小脸,吻住了她柔嫩的唇瓣,起初是温柔的轻啄,渐渐加重了吮吻的力道,邪肆的舌尖探进了她幽嫩的檀口之中,翻搅着她甜蜜的幽心,缠弄着她的丁香小舌,彷佛正在以他的刚强侵略她的柔弱。

夏安熙矍得快要不能呼吸,胸口充满了热气,她可以感觉他正在掠夺着,正在瓦解她的心墙,试图让她的心、她的灵魂归顺他的强悍。

片刻后,当他放开她,结束了缠绵的一吻时,她不停地喘息,明明体温仍旧比他低了一两度,可是,她却感到浑身热腾,指尖轻颤着,揪皱了他胸前的衣料,楚楚美眸凝视着他。

「喜欢我吻你吗?」他以拇指腹心挲揉着她被吻肿的嫩唇,红滥滥的颜色像极了诱人的花瓣,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尝再尝。

夏安熙垂下眼皮子,羞得不敢再直视他,心儿跳得飞快,无论她再努力都无法平息内心被他挑起的骚动。

她欲语还羞的反应让他觉得好笑,她不必开口,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就已经替她说明了一切。

他修长的手指埋进她柔细的发丝之间,性感的薄唇落在她的额心、她的眼皮、她的鼻尖,以及红嫩的粉唇上,然后是她随着心跳搏动不止的白皙颈项上,他张牙咬着她莹柔的肌肤,不片刻已经在她敏感的肌肤上留下浅浅的齿痕。

「唐劲……」

她轻唤着他的名字,对于他的一步步攻城掠地感到不知所措,少女柔软的胸脯喘息起伏着,白皙的肌肤泛起一阵阵潮红。

少女脆嫩的细语,柔软的胴体,以及微凉的体温,此刻全成了诱惑他男性本能的利器,让他无法招架,在他身体之内从所未有的狂骚,让他无法听唤理智行事,体内过分高张的温度,让他成了野兽,他按下她的小脸,再度吻住她,狠狠地吮吻着她甜蜜的柔软。

「啊……」

她惊呼了声,眨眼间已经被他高大的长躯压在身下,他的吻从她的唇挪开,撑起一只长臂,敛眸俯瞰着她娇美的容颜,一手解开她上衣的扣子,探进襟口握住她一边腴嫩的娇乳,隔着单薄的胸衣捻弄着顶端的蕊心,不片刻就感觉到她有了敏感的反应,娇蕊彷佛含苞般在他的指尖变得绷翘。

夏安熙咬住唇瓣,细细地嘤咛出声,纤躯在床褥上轻蹭着,不太能够适应被男人爱抚的感觉,酥痒的愉悦从他的指尖泛起,直往她心窝里钻去。

唐劲大手将她的上衣撩到胸上,少女娇嫩的乳房宛如最美的景色袒露在他面前,他俯唇含住其中一只樱色花蕊,舔着、咬着,似乎要在她身上烙印他的痕迹才甘心。

「不要……这样……」

她呼吸困难地出声,感觉到他的大掌在她平坦的小腹游移着,修长的中指陷落她的双腿之间,隔着薄裙和底裤碰触到她羞人的少女禁地,暧昧的感觉教她不由得屏住气息,半晌不敢出声。

他的指尖在衣料上来回地滑动着,逐渐地,她微微鼓起的花壑透出了一股湿热的香息,他轻吻着她,撩起她的裙子,男性的大手探进白色的底裤内,在花壑内寻找到她敏感的小核,已经些微充血的湿濡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夏安熙轻颤了下,不自觉地夹紧玉腿,从未有人如此亲昵地碰触过她,一股触电般的快感从腿心泛起,逐渐地在她的小腹深处燃成一团火热。

「唔……不可以……那里……」

她摇着头,细软的发落在枕上就像色泽乌黑的丝缎,衬得她白净的肤色美极了,她别过娇颜,紧紧地闭上双眸,长睫微颤着,感觉着他的长指挤进她血嫩的幽径,勾弄着她瑰色的花襞,掏弄出令她感到羞耻的花蜜,不片刻,她几乎已经可以感觉到自己弄湿了他的手指,长指与花襞翻弄的水浪声提醒了她其实是个淫荡的女孩。

不,她不是,她不是的……

「安熙,我美丽的女孩……」他再加入一指,感觉她的身子变得更紧绷,几次的抽送之后,湿润的爱液让他的动作变得顺畅,她越来越敏感,柔嫩的花穴吸衔住他的手指,似乎舍不得他抽出来。

「不要了,唐劲,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我会怕,我觉得自己好不正常,为什么会……?」

她蓦然睁圆美眸,感觉他以拇指指腹揉玩着她充血的花核,加深了她血液里快感的浓度,让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她不懂,为什么只是被他爱抚着,就舒服得令她无法招架,酥麻的快感从小腹深处泛滥开来,就快要将她的理智给淹没。

「口不对心的小妮子。」

他附唇在她的耳畔低沉笑谵,果不其然在他抽出长指时,她倒抽了口息,似乎不太满足的样子,扬望他的美眸充满了水晕春光,才十七岁的少女脸庞此刻是娇媚动人的。

夏安熙看着他,心口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感情给充满了,那感情不断地沸腾,想要找个出口发泄。

是爱吗?

是爱吧!

一瞬间,她清楚了自己内心深处会拥有不知名的情感,是因为爱上了他,那满满的爱意让她的心为之战栗。

她不懂,他们的相识过程一点儿都不轰轰烈烈,不过就是她在大热天里遇上他这个无赖,为什么她会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呢?

明明她这个笨蛋只能被他吃得死死的,还被他一眼就看透了,为什么她还是会以为这就是爱情了呢?

但她就是不能自己、不由自主,当她发现时,已经是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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